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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藍印花布疊成的心形,
顛過那段崎嶇的路,
便再疊不回原形了;
我們的名字刻在逢源雙橋古老的碑墻上,
卻注定不能左右逢源;
我們可以離開那個小鎮,
卻離不開傷感的結局。
1.
在勵志書院,當我小心翼翼地抽掉一本漢語大辭典的時候,便看見清繪春光燦爛的一張臉:“你是不是想在這本書的缺口里遇見劉若英啊!”她說完就哈哈哈地笑著跑遠了,據說是《似水年華》劇組留下的那些鴿子,被她嚇得撲騰騰地飛。
我追出去,隊伍已經在集合了,下一個景點,逢源雙橋。清繪跑來神秘兮兮地說,要在河邊的碑墻上摸我的名字。她閉上眼睛,然后命令我也捂著眼睛,透過手指的縫隙,我看見的她的手在古老的碑文上摸索著,然后停在一個字上很久。
而那個字,卻不是我的名字。
“找到了,找到了……”隊伍都走散了,她終于找到了我的名字,嵌在一句古老的詩里,“君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。”多么傷感的句子,卻嵌著我的名字,弄得我們心里都有些潮潮的,就不說話,沿著逢緣雙橋來回的走。想起《似水年華》里,黃磊說,感情里,又有誰能左右逢源呢。
回到客棧的時候,大家都搶著要住劉若英住過的那間客房,站在窗前看出去,夕陽已經落到了水的那一面,是咸咸的鴨黃色。可以看到戲里黃磊打球的那個籃球架,籃筐上還留著道具組掛上去的紙鶴。我就想起第一次遇見清繪的時候,也是這樣的黃昏,她把腳踏車停在操場上,一個人坐在臺階上發呆,我就老把球踢過去,然后滿臉期待地看著她……
2.
春游結束的那天,車開過黃磊和劉若英分手的那個小站,好多同學都跑下去留影,等再上車的時候,衣服和頭發便濕濕的,導游說,因為車出發得太早,烏鎮的露水又太重。歷史系的女生說,是因為烏鎮是個傷感的城市,空氣里都有哭過的痕跡。
一路上都是花開,我趴在窗玻璃上,看著那個古老的小鎮越來越遠,終于看不見。清繪把在烏鎮買的藍印花布頭巾從后面偷偷扎在我頭上,車上女生都笑壞了,說是像個乞丐婆,于是大家便又開始討論,如果畢業后,兩個人都找不著工作,窮得只討到一碗飯,該給誰吃呢?清繪也問我。我說,那就你吃飯,我洗碗。車上頓時掌聲雷動,連老師都夸我狡猾。
為了獎勵我,清繪把藍印花頭巾疊成一個心形送給我,握在手里暖絨絨的。可是,車開過一段鄉村公路的時候,那顆心便被顛散了,我疊了很久,都疊不起來。
3.
穿過球場的時候,老遠地就看見清繪,她躲閃著,我還是看見了她手里的信。信封上的名字是周遠,那個她在逢源雙橋的碑墻上摸到的名字。
我裝做沒看見,追著球跑開了。因為那個周遠,在我們戀愛之前我便知道了。是和她一起長大的男孩子,從小學到初中,從初中到高中,后來那個男孩子沒有考上大學,便留在了揚州。他說,等她畢業之后,他要開著寶馬來接她。
那封信,清繪一直沒跟我解釋。其實也沒什么解釋的,她知道我知道。我也沒有去問,因為她說過,對我是愛,對他是喜歡。可是,又有什么區別呢,愛是深深的喜歡,喜歡是淡淡的愛。
那個春天,過得跌跌撞撞的,倉皇而迷茫,仿佛所有的時間都坐在天臺上水箱的陰影里。而她就坐在我的旁邊,我只能問,就快七月了,你會離開我嗎?她不說話,只是點了一支又一支的煙,她抽煙的樣子好看極了,總是微微仰著頭,眼神落在遠方,淡淡的憂郁模樣。
4.
那天在KTV,有女生搶著話筒唱到淚流滿面:我把風景給了你,日子給了他;我把距離給了你,呼吸給了他;我把煙花給了你,節日給了他;我把情節給了你,結局給了他……
清繪聽到一半,說起來走走吧。于是我們便跑到KTV后面的小公園里,發現一片很大的空地,周圍長滿茂密的夾竹桃。清繪跳進去又跳回來。說冷,然后拉我的手,讓我圈著她。很好聽的托詞,冷。我抱緊她。分離的時候,七月也是冷的,有擁抱的理由。
回到KTV的時候,我發現的我襯衫濕了好大的一片,我不知道,是露水,還是清繪的眼淚。突然就想起在黃磊和劉若英離別的那個小站,導游說,因為車出發得太早,烏鎮的露水又太重。歷史系的女生說,是因為烏鎮是個傷感的城市,空氣里都有哭過的痕跡。
我才發現,無論是露水,還是哭過的痕跡,都與烏鎮無關。是離別濕了我們的衣裳。
從KTV出來,已經是凌晨五點,而火車是七點。我們到學校附近的小吃店吃面。我們第一次約會便在這家店吃面,沒想到離別也在這家店。從此無法面對面。她捧著比她臉還大的碗,眼淚全部掉進去。
到車站的時候,她突然問我,如果只剩下一碗飯,怎么辦,給誰吃?我說,你吃飯,我洗碗。
她說,你等我,我很快就回來了……
5.
八月的時候,我找到工作了,公司在三樓,從辦公室的窗子看出去,便是火車站,看著那些紅色的,綠色的火車來回的穿行,我就會想起遠在遠方的那個人,有多遠,就有多想念。我很奇怪,為什么那么多的火車上都寫著“YZ”,難道它們都是從揚州開來的嗎,為什么沒有一輛里裝著她。
后來同事笑我,“YZ”是硬座,不是揚州。我就難過了很久,我一直想,就算她不來,看看從她在的城市穿過的火車也好啊。
齊秦說,思念是一種病。我覺得我都神經病了,明明手機沒有震動,可我總覺得它在震動。同事說,忘了吧,愛只是一個詞,內容千差萬別,她不這樣愛你,不代表不愛你。
9月31日,我去了揚州。一路上,我的CD機不停地跳針,最后沒了電。在她家小區的門口,她看見我了,只看一眼,便從我身邊走過去。我叫她,她頭也不回。
我站在她的身后,手里的CD機重重地掉在地上,碎了一地……
6.
我們單位打飯的一個女孩子對我特別好,經常給我多打飯而且少收錢,其實我并不認識她的,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對我這么好,難道是因為我有點瘦,難道是因為有點像她什么人,像她從前的男朋友?說來她的確有點像清繪——單薄、冷竣和機智!
那個告訴我“YZ”不是揚州的同事給了我們兩張電影票,在我們學校門口那個古老的劇場,我笨拙地擁抱了她,可樂流了一地,翻騰的泡沫,心事般紛紛碎裂。
十二月的時候,我便結婚了,而我MSN里的昵稱卻叫forgetlove。
很多同學都來了,有人悄悄說起清繪:你還不知道啊,清繪回揚州的時候,她從前的那個男孩子真的開著寶馬到車站接她,車上高速的時候,撞上了路邊的護欄……
7.
我是林秋,巴山夜雨漲秋池的秋,君問歸期未有期,我的名字嵌在這樣傷感的詩句里,也許便早就注定了一切……
春天的時候,我從辦公室的窗子看到有開往烏鎮的火車,紅色的外殼,在大霧中穿行。我就想起勵志書院那排書架的缺口里,清繪春光燦爛的一張臉,還有一院子撲騰騰的鴿子。
火車漸行漸遠,如果地球真的像黃磊想的那樣是平的,也許我就能看到火車一直開到烏鎮,開到終點,看到結局。
手機不停地震動,可我總覺得是錯覺,而電話那頭的聲音,更讓我覺得恍惚,她說,我在烏鎮,想起你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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